在民國七零年代前後,學院內不像現在廣設與編輯相關的課程,學習編輯事務有點近乎學徒制。初學者跟著資深編輯一步一腳印地模倣,結果大家都像同一套模型壓製而成的。
那個階段的學習者之中,我是幸運的那一個。
原因之一,我入行時已三十四歲。就編輯經驗言,雖是一張白紙,但在軍中的歷練和對閱讀的深度喜愛,比起剛走出校園大門的年輕學習者,心態上多了些老練和沉潛。因此,較容易獲得實作機會,當我把一次又一次的實作經驗加總起來,很快拼湊出一套自我指導的「心法」。
原因之二,我了解知識融合與借用的重要性,且不以為苦。七零年代初,認識了從德國學習工藝設計回台執教的趙國宗老師,他在某一回閒聊時告訴我,留學德國時,課堂上的德國老師居然講授「毛澤東思想」。
我聽了為之大吃一驚,問了個笨問題:
「那是分屬兩個不同範疇的領域,為什麼會教『毛澤東思想』?」
「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。在德國老師心裡,純粹在教一種『方法論』而已。」他笑了,覺得我少見多怪,太閉塞了。
趙教授應該不知道他在無意中遞了一根「魔杖」送我。從此,我手持魔杖,到處跨界點點觸觸,希望凡被點觸到的,都能成金。
管不管用?我搭起「方法論」之橋,將「知」和「行」連結起來,玩得不亦樂乎。
我將服役時讀過的「戰爭十大原則」[1]:目標、主動、攻勢、組織、統一、集中、機動、奇襲、安全、士氣,融入編輯思維,看它產生什麼變化;我把「毛澤東游擊戰兵法」中的「化整為零,化零為整」,柔化為編輯力的戰術應用;從《蘇俄軍事思想》書裡,把俄國獨特的「後方基地」觀念,演化成「題庫」與「構想簿」;我把有限的樂理常識,如「以四分音符為一拍,每一小節四拍子」這種節奏之構成,形成我對雜誌內容編排上音樂感的追求;而「休止符」的必要性,讓我了解「鬆」和「緊」的調諧;我在交響樂指揮家身上,看到他詮釋、表達樂曲精髓時,對各部樂器的掌握,而理解雜誌主編應有的位置高度、以及一首交響樂的完整性,架構於樂章之間的起承轉合與主旋律的前後呼應;我從自身膚淺的欣賞繪畫與設計的程度,領悟了「留白」的重要;即使在日常應酬時,從西餐的上菜秩序,套用到雜誌「落版技術」的活用;更不要說我習慣於把書裡讀到的各類知識跟編輯工作密切結合,以求長進。例如,每次「落版」,都視之為一趟心理說服過程……。我福至心靈,悟得編輯核心能力的秘密:我們是經營空間和時間的人。(文/周浩正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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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ttps://news.readmoo.com/2016/12/15/161215-cho-journey-05-huang-01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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